《她》

《她》

——草下藏鱼禾 文伴每

作者：付帅

（一）

她，出身贫寒，却给人阳光般的温暖。
她，个子不高，可慈祥的心高大伟岸。
当见到你时，她会微微一笑。当你对她笑时，她可能会有些羞涩，甚至有时还会不知所措。
当你对她讲话时，她会微笑着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你。
当她对你讲话时，你会一句话也插不上。
因为……她什么也听不到。
或许这是上帝对她开的一个玩笑。
可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生活。她用勤劳的双手，努力的编织着美丽的梦。

北方的深秋，是寒冷的。
每天，天还没有亮，她就会起来为全家人做饭。
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，她就会拿着一根细小的木棍，用瘦小的身躯背上塑料袋，出去捡树枝，或是捡些可以卖钱的废品。
呵，不到一米五的个子，听不到马路上的汽笛声。
就这样，十年如一日。
责任，也许是责任，让她为了家尽着微薄之力。

黑黑的大门，院内杂草丛生，屋子很小。
她唯一的朋友，是个哑巴，不会说话。
她们每次都会用特别的方式去聊天。
只有此时的她，才显得不那么孤独。

（二）

小胖儿，
是她给我起的小名。
还记得，我小的时候。
因为，听不见。所以，她从不许我离开她的视线。
家里的孩子当中，她始终偏爱于我。
每逢周六周日她都会去家附近的小教会，为我领取一些免费的糖果。

蔚蓝的天空，阳光明媚。
这一天，空气格外清新。
她带着我，一路向北。
走过泛黄的草地，来到了田野。
在田间的某一处，她踩在秸秆上，向远方凝望着。
此刻，一切的一切，仿佛都定格在，她眼里飘过的那缕哀伤中。

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，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她紧紧握住我的手，不让我远离她半步。
就这样，我们消失在夜色当中。

后来，由于一些原因，使我不得不离开她的身边。
我们，近十年没有见面。

（三）

一年一年的，过去了。
她的青丝慢慢变成白发，我也从牙牙学语的年龄步入了青春期。

忽然有一天，我在大街上看到了她，依旧拿着那根木棍和那个袋子。
但这次袋子是满满的，可以看得出来，今天她有了不小的收获。
可……在此刻，我突然纠结了。该不该，该不该上前对她说话。
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，看到步履蹒跚的她就要横穿马路。
这时，我本能的大喊了一声，姥！
唉，她根本听不到。
于是，我一路小跑到她的身后，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。
她，慢慢的回过头。
我说，姥。
她看到我，欣慰的笑了。
这时，她想握住我的手，又不想握住我的手。
把袋子给我吧，姥。我把手伸了过去。
她挡住了我的手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，埋汰，埋汰。

（四）

该来的总是要来的。

她，
倒下了，
她，就要走了。

我从她呆滞的目光里，看到了从前熟悉的眼神。

她有些不舍。
但还是走的是那么的仓促。

也许，她已经完成了，她的使命。

她最心疼的两个人，在她临走的时候都没有在她的身边。

一个人是我，而另一个，就是我的妈妈。

那一夜，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。

她，带着遗憾，悄悄的，走了。

从此，世界上少了一个，牵挂我的人。

后记

她在，大哥大姐大舅大姨我们是一家人。

她不在，大哥大姐大舅大姨我们就成了亲戚。

拉大锯，扯大锯，姥姥家唱大戏；接姑娘，送女婿，小外孙也要去。